【叶黄】走走停停走走（12）
11 这一章有4000+
12 新嘉世的全明星
黄少天戴着一顶棕色的棒球帽，白色卫衣配水洗蓝的牛仔裤，脚上蹬着运动鞋，一眼看过去青春得像个大学生。叶修隔着老远就看见他了，对照自己身上的西装，就算是休闲款，和黄少天也还是不像一个圈子的。
有些人受时光优待，岁月的风吹过去，反而像加了磨皮滤镜。
叶修感慨的这半分钟里，黄少天左顾右盼间也看见他了，伸长胳膊向他招手。叶修示意知道了，连忙过去。
“开始进场了？”
“嗯。”黄少天打量他，“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叶修掏出票晃晃：“我不来你就白来了。”
黄少天表示轻蔑，下巴往旁边一摆：“那边好几个倒票的。”
叶修顺着看过去，还真是。而且不但有倒票的，还有卖吉祥物的。
荣耀官方去年出了个新策划，要给每个职业出一个领路NPC，专门指导玩家制作橙武和银武。不过银武的制作率很低，半年多了还没听说有玩家成功过。当然，这也是为了保护职业联赛考虑，要是网游里银武满天飞，职业圈怕是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各家俱乐部可不会乐见其成。
同时，官方还推出了各职业领路NPC们的手办、布偶、海报等周边，决不放弃任何一个圈钱的机会。好在造型美型制作又精良，粉丝们嗷嗷叫着买买买。
“喂。”黄少天捅捅叶修，“你觉不觉得那个战斗法师NPC的脸捏得像你啊。我早就想吐槽了。”
叶修从前倒是没注意看过，现在仔细看了看，评价道：“是有点。没办法，谁让哥是战斗法师的祖师爷呢。单冲着这脸，销量应该就不错吧。”
“呵呵。”黄少天嘴角微抽，“据说不错，我也买了一个布偶款呢。”
“咦？”叶修微讶。
黄少天一本正经：“扎小人专用，怕了没？”
“好怕。”叶修说，“怪不得这两天浑身疼，不要乱扎。”
叶修来得晚，所以等两个人进场的时候场馆里已经喧闹非凡，各种应援的横幅和灯牌让人眼花缭乱。虽然都退役了，但毕竟是荣耀里能代表一个时代的大神，两个人低头含胸，堪称鬼祟地挪到自己的座位上。
坐下后不久，今晚的活动就正式开场了。原本一直循环播放的荣耀主题曲戛然而止，现场灯光全灭，只剩观众席上五彩斑斓的灯牌。舞台上方突然投下一道光柱，一个威风凛凛的战斗法师被投影在其中，正是新嘉世队长邱非的战斗格式。观众席上顿时发出阵阵兴奋地呐喊，战斗格式在粉丝的尖叫声中动作连连，赫然是战斗法师一系列低阶技能的快速衔接。动作完成后，战斗格式站立在舞台中央，躬身鞠躬，往后一推，同时有23道光柱投到舞台上。接着，本届全明星的其他23个荣耀角色渐次出现。当一身铁灰色风衣的神枪手手持双枪落到舞台上的时候，全场的气氛达到一个小高潮。
叶修不禁说道：“小周魅力不减啊。”
黄少天掏掏耳朵：“周泽楷打完这赛季大概就要退役了。”
叶修点头：“确实也差不多了。《电竞周刊》的标题我都替他们想好了，就叫《又一个时代的落幕》。”
“又？”黄少天似笑非笑。
叶修很坦荡：“之前还有你们黄金一代嘛。”
黄少天完全不想理他。
24个荣耀全明星角色很快全部出现在了舞台上，他们跳跃，腾挪，出击……一个个熟悉的招式出现在光柱中，光影变幻，光芒璀璨。观众们的尖叫声、喝彩声、欢呼声像是要掀翻屋顶。
叶修想不起上次身临这种场景市什么时候了，想捂住耳朵，又有点舍不得。他看看黄少天，也是一副“痛并快乐着”的表情。黄少天见叶修看他，凑过来说：“荣耀要全息化了，你知道吗？”
叶修不动声色地往黄少天的方向侧身：“官方早就有这个打算吧。”
“哎，不是。”黄少天说，“不止是比赛和全明星的时候，全部，整个游戏全部，把荣耀变成一个全息游戏。”
叶修沉默了片刻：“……嗯，听说了。官方的技术部门为了这事琢磨好几年了吧，或多或少漏出来一些风声。”
黄少天看了他一会儿，挠挠头。
叶修笑了笑：“喻文州该感慨生不逢时了。”
“屁咧。”黄少天马上反驳，“文州才不是那种人。”
“是，他是‘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的那种人。”
“滚滚滚，少黑文州。”
台上的主持人开始介绍今晚的活动，场馆里安静不少，黄少天身体转回去，心里有些话想说，又有些犹豫。叶修看他动来动去，忍不住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冷啊？”
“啊？不冷啊。”黄少天莫名其妙。
“那你蹭什么？还以为你想摩擦生热呢。”
黄少天翻白眼，肩膀一扭，把叶修的手甩开。
叶修说：“有话就说，别憋坏了你。”
原本的犹豫被叶修这样一打岔全被打到九霄云外了，黄少天直接说道：“差不多今年年底明年年初的时候全息版荣耀就要内测了，应该会请你，到时候你去不去啊。”
“不。”叶修毫不犹豫。
“这么坚决？”黄少天吃惊，“全息的，就不用怕年纪大了手速不行了。”
“退了就是退了，不搞婆婆妈妈那一套。”
黄少天撇嘴：“亏你当年口口声声荣耀女神你的嫁。”
“呵呵。”叶修看着台上的新秀挑战，随大流鼓掌，“你说我们前几赛季的职业选手算不算被荣耀改变了人生呢？虽然职业生涯满打满算也只有十年左右，但是是人生最好的十年吧。很多人原本只会升学，工作，结婚生子，空闲时间玩玩游戏，就像躲进树洞里喘口气。可是路子一岔走上电竞选手的道路，这种特立独行的边缘职业，是和绝大多数人截然不同的人生体验。说实话我很感激有荣耀这样一款游戏，是我人生中重要的一段旅程。我也希望荣耀越来越好。全息游戏有它得天独厚的优势，游戏体验更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对我来说。”叶修低声说，“会让我觉得变成了另外一个游戏。虽然知道骨子里还是老朋友，但是总归不一样了。有些东西还是留在记忆里比较好，见好就收，当断则断。”
黄少天听愣了，他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是个囿于过去的人，可是荣耀之于他，毕竟也是不同的。
又一位新秀上台，是一位战斗法师选手，挑战的正是新嘉世队长邱非。两位选手毫不含糊，上来就直取中路，在地图中央区域正面相逢，战斗一触即发。
叶修称赞：“哟，后生可畏，小邱要认真对待了。”
黄少天见叶修不提前言，抓住他的袖子扯了一把，压低声音急切道：“所以你今天是来告别的？”
叶修不置可否。
“邱非发邮件给我，特意邀请我来，说这是新嘉世第一次承办全明星，布置得和第一届的时候很像，你发现了吗？”
第一届荣耀全明星，是嘉世承办的。
黄少天微讶，他终于明白从进场开始就萦绕着他的那种古怪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场馆内景的布置，分明有刻意“复古”的成分，连场内悬挂的一些横幅，也是十几年前的土样式。他原本以为是新嘉世的宣传部门审美奇崛，现在看来应该是故意的。
黄少天翻开被垫在屁股底下的现场宣传册，果然发现这次全明星周末的流程也和近几年约定俗成的不同。第一届全明星因陋就简，时间只有一天，项目也只有新秀挑战赛和全明星赛。后来条件越来越好，全明星周末变成三天，全明星赛被放到最后一天，作为谢幕的高潮。而这次的全明星赛被放到了第一天。
“这时间怎么够？”黄少天首先想到了最实际的问题。
“今天的新秀挑战赛只排了两场，明晚再两场，第三天三场，其他活动也被分散在后两天。”
“你知道得倒是很清楚。”
“邱非告诉我的。”叶修笑笑，“你现在好歹也吃着荣耀联盟的公家饭，怎么对全明星的事一点都没关注过。这一届的主题，回溯与展望。”
“所以，”叶修说，“你大概是说对了，我还真是来告别的。”
黄少天默然不语。
“而且我现在是个商人了，一个各种意义上都很成功的商人，青年企业家什么的，上次国家台还采访我来着。”
黄少天勉强一笑：“说得好像你以前没被国家台采访过似的。”
“那怎么能一样。”叶修微笑，“这回是经济频道呢。”
“上个经济频道就牛逼了啊，看不起体育频道啊。”
“万一我对荣耀再旧情复燃，可就不好和家里交代了。当初为国争光是一回事，现在再变成网瘾中年就是另一回事了。”
黄少天略有些烦躁地挥挥手：“算了，爱打不打，我才不操这闲心。以后你的牧师小号也别往我眼前凑了，看着就烦。”
旧时光就像少年时遇到的好姑娘，偶尔拿出来想想可以，不太适合再去回访。
这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多说话，像所有称职的观众一样看比赛。叶修有时候看向黄少天的时候，发现他面容严肃，看上去心事重重。
等到这一晚的活动快结束时，叶修怕退场的时候人多拥挤，就拉着黄少天提前十几分钟离开。两个人为了方便，订了同一家酒店的相邻两间商务房，酒店离场馆不远，两个人决定走回去。一路上黄少天默然不语，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怎么了？”临进门的时候，叶修问道。
长长的一条走廊上没有其他人，头顶的吊灯投下明亮灯光，脚底是柔软的地毯，踏上去踩不出跫音。米色暗纹的墙纸和大红色的团花地毯把这段空间包裹得像个富丽堂皇的梦境。这一层都是昂贵的商务套房，入住并不多，整条走廊静得仿佛会有回声。
黄少天轻声问：“我有话说。”
“嗯。”叶修表示他在听。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
“我，我那个什么你。”
叶修嘴角微抽，你想怎么我啊。
但现在明显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他清清嗓子说：“有一次，第七赛季的时候吧，大家出来聚餐，之后去K歌。你们蓝雨的都倒了，后来是我把你弄回去的。你路上抱着我……那个又哭又笑又闹，说了些话。我又不傻，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黄少天疯了。
猪队友误我！！！喻文州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也会喝成醉狗！！！我TMD还又哭又笑又闹？！你是在逗我吧！哭是怎么回事啊！你以为我会信？！
叶修眼看着黄少天脸色变黑又变红，变红又变白，表情扭曲得一塌糊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端正了表情。
“噢。”黄少天说，“原来那么早。那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开啊？”
“啊？”叶修茫然，“我那时候……”叶修摇摇头，笑了笑，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黄少天拿不准他摇头的意思，自顾自咬牙切齿。
往事不可追，逝去的岁月不可重回，所有闪闪发光的东西不免归于平淡，只有在记忆中才能得以永恒，保持长久的美好。就像叶修对荣耀全息化的漠然，也不过是希望保持那份原始的记忆。黄少天想起之前那个夜半来电，带着醺然酒气和星光点点的落寞。
那是你想要的生活吗？那是你已经习惯并且能坦然面对的生活吗？那是你如今选择的生活吗？
黄少天看着叶修困惑的神情，灯光擦亮他侧脸的轮廓，顺着骨骼的棱角落下干净利落的线条。
是了，从前那段属于荣耀的日子是他的人生，现在的生活也是他的人生。
黄少天想，那又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莫名其妙，语焉不详。
是因为他黄少天像一个节点吗？连接着那些过去，青春灿烂热血美好吗？
因为他这个人，他的感情，也是那些逝去岁月的一部分。
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雪水来。
是这样吗？
黄少天这样想着，变得失望起来，像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下来砸到了脚上。
“少天？”也许是看黄少天脸色不对，叶修试着去触碰他。
一下子被打开了。
“少天？！”语气变得惊讶。
黄少天瞪视着他，眼底有鲜红的血丝。
叶修愣住。他抿紧嘴唇，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勉强你什么的意思，我以为你明白的。”
叶修斟酌着自己的措辞，“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不管是我们面对的处境，还是我自己的想法，都不一样。”
过去和现在，当然是不一样的。
如同一条干涸的河道，原本就是涨水时偶然多出的岔道，经年慢慢恢复成原来平坦的模样，上面芳草萋萋牛羊成群，不知道有多快活，凭什么你想一想，就要再掘开？
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
黄少天终于被自己的想象气笑了，二话没说，对着叶修的肚子就是一拳。
没留力，叶修一下子疼得弯下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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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的走向已经像脱肛的野狗一样不受控制了，挥
不过这一章的情节是写文之前就确定的，不做大改，不喜勿拍。
由于更新不定，新加“走走停停走走”标签
白色情人节快乐。
小剧场：
夜雨声烦：老叶发的红包[截图：￥5.20]
百花缭乱：秀！
枪淋弹雨：又秀！
沐雨橙风：烧！
风城烟雨：烧烧烧烧！
夜雨声烦：<(￣ˇ￣)/
海无量：不！敢！相！信！520中间居然有一个小数点！黄少天你居然能忍受你和叶修的感情之间有一个污点！
王不留行：o(*≧▽≦)ツ┏━┓[拍桌狂笑!]
索克萨尔：o(*≧▽≦)ツ┏━┓[拍桌狂笑!]
一枪穿云：o(*≧▽≦)ツ┏━┓[拍桌狂笑!]
一叶之秋：o(*≧▽≦)ツ┏━┓[拍桌狂笑!]
…… ……
…… ……
迎风布阵：@海无量 d=====(￣▽￣*)b高，实在是高！
君莫笑：(*ﾟｪﾟ*)尼玛
夜雨声烦：叶！修！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静静地看着你.jpg]
